卖早点的女人

卷耳

我至今不知道她姓什么，只能称她是卖早点的女人。 她的早点摊摆在离我公司不远的街角处，一张木桌，上面放着粉、卤蛋之类，还有几把塑料凳。早点摊小而且简陋，但生意似乎很不错。每天早晨我上班经过那里，木桌上的早点已所剩无几。 我不知道她姓什么，也不知道她是哪里人，第一次被朋友骗去吃她的炒粉，我就闻到了独特的气息，她自制的调料也有自家独特的风味。后来又去吃了几次，我就在这不起眼的小摊子上吃上了瘾。早上8点半钟以前我都很忙，要安排工作，等我忙完后才去吃时，有时炒粉早就已经卖完了。几次失望之后，她说：这样吧，我以后每天给你留一盒。我微笑着向她道了谢，以后每天都是提着粉盒离开。 我习惯了在办公室里吃早餐，即使不去她那里拿粉盒，也是员工从食堂里把早餐送到我办公室，这样边吃边打开电脑，打开文件夹，打开信箱。我就淹没在工作中了，很快我就把什么都忘记了。 而她却记得我。有一次我出差了近20天，回来的次日依旧去买炒粉。她问我：好长时间没看到你了，病了吗？我说出差了。她又说：“正想今天不给你留粉了呢，恰好你回来了。”我怔了一怔：“你每天都给我留了吗？”“可不是！”说着她将一盒显见的是早就准备好的粉递给我。 那天吃早餐时我没有开电脑，一边吃一边想着她的话。我想也许她说的是假话，对每一个经常光顾她早点摊的人，她都可以这么说。她卖炒粉，我买她的炒粉，我在这个城市第一次被人牵挂，但我宁愿相信，她牵挂的是买她炒粉的人，而不是我。 虽然这么想，我和她还是渐渐熟悉起来。去年8月的一个早晨，她似乎很高兴，忍不住对我说：我女儿考上大学了！再过几年，我女儿也能和你一样，到这样的大楼上班了！她望着我上班的大厦，早晨的阳光径直照着她脸上的皱纹。 不久后的一天，我看到她额头上肿了老大一块，不由得问她怎么了。她告诉我，前一天有一个后生仔吃了面不给钱，还骂人，她追上去理论，被那人推了一把，跌到了石板上。不过钱还是被她要回来了。“哪能白吃我的粉不给钱呢，我还指望着这个早点摊赚我女儿的学费呢。”她递粉给我时，看看我，似乎犹豫了一下，又往袋里加了一个卤蛋：你今天脸色很差呢，吃个蛋吧，鸡蛋有营养。不容我推辞，她固执地不收我的钱。 听着这卖早点的女人供女儿上学的话，我的眼泪都快要悼下来了。我捏着她送的鸡蛋，心里的感觉温暖极了，她像极了妈妈。 走在回公司的路上，我还在奇怪：为什么她让自己有对妈妈的那种感觉呢！怎么也想不通。想来想去，觉得她与母亲只有一样的地方相同，那就是对儿女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