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镇·花灯月影两沉沉

空谷幽兰

乌镇·花灯月影两沉沉

“梦进江南烟水路。行尽江南，不与离人遇。”还明白地记得客岁春天的某个傍晚，我捧着一本《小山词》，站在阳台，静静地翻阅。当看到这阙蝶恋花，便轻轻地合上扉页，我不敢多看，生怕惊扰了书中的江南。
——题记
当清癯的梧桐洒下最后一叠黄叶，暮秋的宿雨便带着小雪的问候，踏着满地的霜华，款款走来。那淅淅沥沥地声音，少了一丝春雨的柔嫩，多了一份冬季的清冷。在如许斥责手添衣的季候里，能勾起人们远行思路的，我想，只有四时风光皆如画的烟雨江南。
久雨初晴，转眼，已过了小雪的骨气。在一个细柳初黄，阳光正热的傍晚，我带着背包，踏上了寻找江南的路程。当星光映水，夜色渐浓，我手握票根，登上渡船，在濛濛地夜色里，伴着水声桨影，慢慢地靠向你的身旁。这岸，是我的露宿风餐，那畔，是你的旷世风华。这盈盈的一水之隔，便似乎你那如烟似雾般的面纱。
轻船枕水，小棹推波，摇曳地乌篷船，在静如宣纸的水面上荡开了层层叠叠的涟漪，却荡不开我迫切的思路。近点，再近点，如斯，我伸长的臂弯便可揭起你柔嫩地面纱，将你揽进我的怀中。然而，我又将手收回，生怕如许的举止，惊扰了你我之间故事的开端。
终于，浪痕渐远，划子靠岸，我抖落风尘，往触摸你的样子容貌。
于老街深巷中寻觅，在青青石板上闲行。信步走进一处宁静的院落，粉砖黛瓦下，栽着零碎的翠竹。参横的竹影，在清清地月光下，淡淡地斑驳在古色古喷鼻的菱窗，幽幽地摇曳着这静谧的韶华。旁边不远处，曲转的回廊，宁静地伸向天井深处。我在廊下的石凳上略坐半晌，檐下，红红地灯笼照亮了青石板上的苔痕，却照不亮长廊的止境。我猜，这条长廊，必定有着那些关于风花雪月的过往，在那些曩昔的时间里，有那么一位翩翩令郎，在这里赏花开花落，看红袖添喷鼻。也许，是在天井的止境，也许，就在我坐过的处所。
月光偏冷，石凳清冷，我走出院子，散步街前。左手，是亭亭地柳树伴着潺潺地流水，右手，是一排排古老的楼阁和委宛的叫卖声。偶然，会丰年轻地船娘，撑着竹篙，唱着歌谣，带着一缕清风，从身边的水巷中，徐徐颠末。那被风扬起的柳絮，像极了姑娘的束束青丝和朴实地裙摆。西栅街畔，通济桥旁，我披着轻巧地月光，拾阶而上。桥下的月影，被方才颠末的船娘轻轻敲碎，忽明忽暗地摇曳在波心，惊鸿一瞥中，仿佛是一位姑娘密意地眼眸，在与我相看。我匆仓促地走下桥，蹲在水边，伸手往捧那一泓清波。那一霎时，我忘却本身，懒顾清冷，只为顾恤那一缕月光。然而，透骨的凉意让我恍然惊觉，那毕竟只是她的倒影，毕竟只是回不往的曾经。
起身，斥责手，前行。陌头，华灯如昼，水岸，尽是霓虹。不知不觉地走在了酒吧街上，我隔着透明地玻璃窗，看见衣着时尚的人们，在一片花天酒地中深深地陶醉，仿佛在浓浓地醉意里等待着一次浪漫地相逢。不知如许的夜色，又让几多人许下一刹真挚地许诺。就算无法兑现，至少在如许的夜色里，如许的时间中，他们彼此真挚过。假如可以，我也愿鄙人一个巷口的转角，来一次偶尔的碰见，不求成果，只为不负这晚的你我。
游人渐散，夜色渐深，我独自走在古老的巷中，咀嚼着这份可贵的静谧。朦胧的街灯，暖和了石板的冰冷，环视半晌，才发明整条街，已宁静地只有我和路灯。我走过一个又一个阁楼，颠末一个又一个巷口，清脆的脚步声回荡在长长地巷间，层层又叠叠，就似乎在离我不远的小路里，有那么一位姑娘，也正与路灯为伴，对影成双。想来，不觉欣喜。然，小立静听，脚步声便戛然而止，依然只剩灯光，照碎这一地的孤单。也许，蔑在突扇紧闭的疏窗背后，都有一位如丁喷鼻般的姑娘，然而，她们的窗只为回人而开，而卧冬只是个促地过客。
带着浅浅地不舍和深深地迷恋， 我登上了归途的船。船尾的水面上，叠叠的涟漪轻轻地往有你的标的目的退往。我站在船尾，怅然回看，却怎敌夜雾浓浓，还来不及说离别，船已渐行渐远，你的样子容貌也早已在岸边的一排杨柳中悄然迷蒙。那一刻，我只恨，这雾太浓，船太快，柳太长。
听过了你的风，踏过了你的桥，走过了你的街，看过了你的月， 仅仅是一次短暂的相遇，你的身影便和这宵的夜色一路，像个情窦初开的姑娘般，懵懂地闯进了我的梦里。我想，我欠你一个春天，你欠我一场细雨，在来年的阳春三月，我会剪一段时间，带一把竹伞，趁着濛濛的烟雨，再来看你。别了，轻轻地说一句，保重，我梦中的江南姑娘……
丁昊 于 2014.12.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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