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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时常看母亲搓麻绳。卷了裤管,将两匹麻放在小腿上用手掌搓,一边搓一边往手掌心吐唾沫。无冬六夏常年不断,一有空闲母亲总是在搓麻绳。这不起眼的劳作其实很辛苦,夏天有蚊虫的叮咬;冬天有寒风砭骨。母亲的腿总是红红的,每个毛孔清晰可见。这种人腿上生产的细细的麻绳可以用来纳鞋底,穿箅子,扎笤帚,用途十分广泛。也常见父亲用一种叫做“摆锤”的工具摇绳子:一节牛骨头中间弯起一枚铁钉,将几匹麻绕在上面,然后一手提钩一手转动摆锤,随着转动麻绳产生了。父亲用这些麻绳拴篱笆、打草帘、结网兜……那时候,我就对这些用原始方式生产出的绳子产生过梦一般的想法:乡间倘若没有了麻,没有了绳子,会是什么样子?水桶怎样从井中汲水?没有羁绊的牲口会不会随意逃进深山?我会不会在冰天雪地的冬天打赤脚?
中学时代,父亲伙同几位长辈在村头的一间宽大的房子里用摇车绞绳,俗称噶绳子。那摇车也很原始,也就不过是木头支架上安装了几个木头轮子,做工的人就在两头操作,中间是绳子。两头的人朝着相反的方向摇着手中的摇把子,绳子很快并股,成为结结实实的成品绳子。
制作过程并不复杂,而毛胚绳子变换着成为成品绳子,过程很美。几十股的绳子伴随着摇车的呱嗒声往一起交集,看得人眼花缭乱。两股三股四顾直至更多股的粗绳子就这样产生了。这种生产规模远非家中转绳可比。我那时时常去给父亲送饭,也就熟悉了各类绳子的生产过程。用摇车摇出的绳子用途更加广泛,栓车捆草,缠犁拽磨,套畜系筐,数不胜数。看父亲摇绳那是一种享受,面前几十条胚子绳不断的变化着,交织着,耳边则是摇车那特有的“呱嗒呱嗒”的钝响,看着看着,我常常产生观看魔术般的快慰。
今天,无论从材料、生产方式上看,绳子的生产已经远离古旧,很难再寻找出原始生产方式的影子,然而,农家日子一时半会儿还是离不开绳子这倒是可以肯定的。我们的祖先何时开始用绳子远不可考;祖先结绳记事亦遥不可察。而用植物动物的纤维做成绳子却无疑是人类的独创。绳子伴随着人类文明不断前进,结进去了太多的哲学。我常想,其实人生就是一段绳子,来到这世上极其渺小极其普通,人的存在与绳子一样难言轻松。要不时的弯曲、伸缩、打结、缚物、织网、拴扯拉拽缠,挺辛苦。然而,就是在这种辛苦中编织出存在的价值编制出辉煌。
不怕打结,不畏弯曲,锲而不舍,唯求可用,此乃生命运动的一种反衬平庸的极致!我熟知绳子,也就时刻不忘守住绳子的本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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