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在我回家的路口等我

孙巍溥

那个熟悉的路口再也不会有你的出现…
2010年08月22日我开学了，那一天，你和奶奶、爹、娘送我去兰州读书。你走在前面，我和爹娘走在后面，走过一个路口，我对你说，‘爷爷，你回去吧，有我爹和我一块，你放心吧’。你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继续走在前面，终于你还是送我到了离车最近的那个路口。
平时很健谈的你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沉默了。
车来了，你和我把包裹放上，‘爷爷，你回去吧，我要走了’，我对你说。坐上车我向你挥手作别，远远的你的手依旧在风中挥动，渐渐的你越来越小，转过头我泪如雨下…‘爷爷，这应该是我从小到大咱们第一次的离别吧’。
为了求学，离家到了兰州。刚刚踏上那片陌生的土地，我给你打了第一个电话，电话里那头满是你的牵挂，满是你的叮咛与嘱托，你告诉我，‘男孩子在外面不要想家，要好好奋斗’，你告诉我，‘等过年放寒假回家，你到送我离家的路口去接我’。而我对你戏称，‘爷爷，我这才刚来呢，你笑而不答’。
时间过得也快，不知不觉几个月过去了，放假时间将近，我依旧先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你，电话里依然感受到你的喜悦，你问我，‘哪天的火车，坐多长时间，几号到啊，先去买好肉让你奶奶包好饺子，我去路口接你回来咱们吃饺子’。终于等到了回家的那一天，我从汽车上下来的时候，你早已在路口等候，路灯下你的影子被拉的悠长悠长，透过昏暗的灯光我看见你的眉毛上已结了厚厚一层霜。你一见到我，赶紧走向上来帮我提包，那时候你的力气还是蛮大的，一路上我们边说边笑回家了。刚踏进门口，奶奶也把热腾腾的饺子也端上了桌子，那一天我们一块吃的，你一次次的往我的碗里夹，‘你奶奶包的这饺子是肉的，多吃点’。那一天你也吃了好多好多。( 文章阅读网：www.wxyd.cc )
相聚的日子总是短暂，过完春节我又得返校了，我走的那一天风很大，夹杂着雪花，吹在脸上直叫疼。吃过午饭，你提着包送我回校，一路上我们没有说太多话，还是那个路口，看着我坐上车，你轻轻挥手。这，又是一次离别…
返校后，我依然是不是向家里打电话报平安，每每奶奶一接电话，我都会问，‘爷爷呢’，‘你爷爷扫街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听奶奶这么说，我是又高兴又心疼，高兴的是你的身体很好，心疼的是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在干活，每每问起你来，你都会说，‘我现在还能干就先干着，也能给你爹减少负担’。我跟奶奶说着说着你就回来了，一听是我你就高兴了，电话里我们又是一阵寒暄…
一次次的回家，总能在路口看到你，不管阴晴雨雪、风霜雨露；每一次打电话回家，总能听到您的欢声笑语、淳淳教诲。终于有一天，我打电话回家，奶奶告诉我，你吃东西噎得难受，那是2012年下半年。我一次次的打电话给你，电话里你总说，‘没事没事’，终于熬到了放假回家，你依然在路口等我，路上我们依然欢声笑语，桌上依然热腾腾的饺子，我在吃你也在吃，可是你却明显不如以前能吃了。我劝你到医院检查一下，你对我说，‘查什么，不用查，辛辛苦苦挣来的钱一进医院就给了别人，你爹你娘挣钱不容易’。爹劝你，你不听；娘劝你，你也不听；姑劝你，你更是大发雷霆。终于有一天，我打电话回家，是奶奶接的，我问奶奶，‘爷爷呢’，奶奶慌慌张张得说，‘你爷爷还没回来呢’，可我分明已经听见了你呕吐不止的声音，我非要你接电话，你接过去只说了句‘我没事，你放心啊，在学校里好好学习’，便把电话给了奶奶。我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第二天你便住院了，可我万万没想到这是我们最后的通话！
我曾一遍又一遍的向家里打电话，可都不是你接的，爹告诉我在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没事，姑告诉我医生说没事，我知道这也只是安慰我的话罢了。可我愣愣的还是不相信你住院这个现实。
我默默地祈祷祈祷，期盼你能好起来…
突然间，我接到了爹打开的电话，是二伯用爹的手机打的，电话里他和我说，‘金一，你爷爷走了’。那一天是2013年农历九月初七。听到这个消息，我顿时嚎啕大哭，泪如雨下…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一个无人的教室里，学着我小时候你给我剥葡萄的样子，我呆呆的剥了好多好多…
那一年的冬天，天出奇的冷，冷得人不敢出门。我坐在回家的列车上，看着窗外灯火闪烁。我是多么希望，下车后依旧看到你在路口等我，因为你说过，每每我出远门回家，你都会在路口等着我呀，这次你怎么就食言了呢？！下车后我没有直接回家，我不敢面对没有你的那种孤寂，我在路口转啊转，等啊等，我是多么盼望你的出现，终究你还是没有出现…空旷的路口，我是那么的渺小，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我不知所措…
爷爷，你离开我一年多了，每每我回家你再也不会去接我了，可我依然会在那个路口转一转，等等你，因为我想跟你说说话，你也最喜欢听我说了。
爷爷，我想你…
孙
2014-10-29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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