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人生

桃子

最后一页日历还恋恋不舍地挂在墙上，我静静听时钟在滴答滴答不停前行脚步，想起《小提琴家杨科》幻想在田野里奏响的一首生命挽歌。那么的孤寂、清冷、像风雨中的一页枯叶，一年的最后一天，握着这一页在手里格外沉重，竟舍不得撕下，“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时间的良驹，太快，没容我回首告别往事，不由分说已经踏上新途，不论我的心情好坏，舍与不舍。我不是一位好骑手在人生的驿站中信马由缰，错过多少风景，蓦然回头早过了大半，记得叶芝有一首诗《当你老了》，
当你老了，灰黯，沉沉欲眠，
在火炉边瞌睡，取下这本书，
慢慢读，梦回你眼睛曾经
有过的柔光，以及那深深波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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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老了，还来不及细读光阴的摇落，来不及抖落身上疲惫尘埃，还没有回味指尖遗落的遗憾，才发现辜负了最美好光阴的，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我们只顾低头赶路，却忘记了身边的风景，身边的过客陪了一程又一程，多少人加入，又有多少人离开，没有数过，人与人的相遇就像流星，瞬间迸发出一种叫做“缘”的火花，时间这个坏孩子不小心在我们额角，眉梢画下了山川、河流，我们不曾在意，只顾追逐着流云写意，躺在时间脊背上逍遥自在。总觉得时间的画轴才开始，在某一天醒来惊觉身边的儿女早已长大成人，脱离我们视线，父亲高大伟岸的身影早已变得矮小，母亲那双美丽大眼再也穿不过细小绣花针了；才惊觉年轮早已在我们心上深深镌刻了一道又一道纹路。上面写满沧桑，沧桑，还是沧桑。感慨岁月终是太快了。快到我们都来不及接受就这样飘走了么。我们的青春，我们如花美眷终是抵不过似水流年。
昨夜梦见自己突然老去，且白发苍苍，拄着拐，身边围绕的亲人面庞时远时近，却只有我一人不停咳嗽着爬山，山路崎岖，望不到山顶我奋力却终不能如愿，于是心下一急，满头大汗从梦中惊醒，抱膝而坐，窗外隐隐的月色透过窗帘，苍白、苍茫、苍远、一如我走过的平凡日子。什么时候衣橱里那些庄重朴实的衣着代替了曾经的青春、靓丽、时尚；不急不躁的沉稳做事代替了那个曾经毛毛躁躁叽叽咋咋不停爱闹的我，宽容，随和代替了那个曾经喜欢争强好胜的我，原来人生只是一个人的舞台，没有人可以陪我到落幕。时光这把岁月刀用不温不火的速度剔除掉我的棱角磨成海蚌里一滴晶莹泪珠，成熟就是在这样磨砺中渐渐剥离出来，于是我终于释然了，不停成长不停地丢失，不停的遗憾，有成长就有遗憾，遗憾也是一种美，虽然有点痛。即使前方依然有再多艰难，我们也要勇往直前，因为没有什么阻挡我们停下前进的脚步。如果白云懂得我的心事，如果小溪懂得我的哀愁，如果高山能知晓我的秘密，就让他们伴我前行，有了白云淡泊、宁静，有了小溪婉转、纯净，有了高山的坚韧、隐忍。那么我的生命也一定是不悲不喜，从容自然拥抱峥嵘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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