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白

萧秋水

小时候看过一部电视连续剧【凯旋在子夜】很多情节都忘光了，只记得一个头部缠满了绷
带的军人，绷带缠的很密实连眼睛都遮住了，他手抱着钢枪，倚在战壕里面，夜色深深而
他就那样深情的唱着一首歌……当我躺在妈妈怀里的时候 常对着月亮甜甜地笑 她是我的
好朋友 不管心里有多烦恼 只要月光照在我身上，月亮,我的月亮,请你夜夜陪伴我。 只
要月光照在我身上 月亮,我的月亮,请你夜夜陪伴我。...
每个人都很喜欢月亮甚于太阳，因为太阳是个太热烈的家伙，让人无从爱起，月亮的柔和
像是妈妈的眼睛又像是妈妈的爱抚，让人心里感觉无忧无虑的舒适安谧。
月牙儿不太像妈妈，谁要是管月牙儿叫妈妈会被人笑掉大牙的，月牙儿像是女友的感觉，
或是邻家女孩啊或是隔壁班里的那个走来走去总是向自己瞟来一眼又赶紧挪走目光有羞红
了脸蛋的女同学，温温柔柔的，安安静静的，又让人无限甜蜜的感觉。
美丽的温婉的母亲一样的月亮，变成可爱的会让人相思的相恋的月牙儿，月牙儿又会倏倏
的无防备的落在手指上，静静地绽放成一朵朵小小的月牙白。
月牙白是一种健康的标志，每个人随身携带。专家说人的健康情况会随着手指甲的颜色变
化而变化，喜怒哀乐，就演映着指甲的黑白灰黄，一如风雨来袭的日子里面那扇阴晴不定
的玻璃窗，周传雄适时唱起：我的心是上了锁的那扇窗，在风里来来回回关不上……这些
年无法弥补的风霜，看来格外的凄凉……
从欢喜到悲伤，从热烈到苍凉，从月牙白的健康，到失去了月牙白的灰呛，这些年我曾经
注意过自己的指甲，便如注意过自己的悲欢。万般带不去,唯有业随身……我不必等到一
旦无常至,方知梦中人。在梦里梦外挣扎了三十余年现实梦里浑然一体，唯有业随身啊…
我记得一双纤纤玉手，十指修长，指甲尖尖，温润如玉的指甲是健康的颜色，指甲的底下
是十个整整齐齐的可爱的月牙白。
我曾经以为这样的可爱会是一直这样的可爱下去，从没想过岁月也会有风霜侵袭，红粉会
变作白发，我最爱的那道月牙白也会随岁月进逼而逐渐黯淡。
如今我的十指依旧修长，左手尾指已经摒弃了当年誓言，失去了月牙白，不能同生共死进
退如一的它不知作何感想。其余九指也许在爱怜或者哀怜的看着他们无能为力不能施以援
手的兄弟，悲恸或者压抑的继续自己健康的生活。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力，也都有承受自己选择的义务，临渊羡鱼莫如退而
结网，万般带不去，唯有业随身，既是随身随意，如影随形，那就只好带着吧。
每个人终将死，有的人希望能名列凌云阁，有的人希望一死照汗青，有的人死在最卑下的
环境，有的人死在众人哭的轮回。每一个月牙白都有它的出现和消失，每个人都有他自己
的生活和使命，完成就好，不必管圆满或者阑珊。
金庸说：生又何欢，死又何苦？
温瑞安说：不朽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