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趣（散文）

红尘伞

霜  趣
                                                              张兴
      昨夜，北风寒峭，秋雨霏微。黎明，风息雨霁，月淡星残。启帘眺望，晓辉洒满苍穹，白霜涂遍大地。寒空里，一行北翔的大雁，不停的变换着队形。万里霜天是一派宁洁、清新、萧肃的景象，令人心神旷达，霜趣横生。
      霜，质地洁净，物象素雅。它是气温在摄氏零度以下的时候，雾汽或露汽在物体上凝结成的白色冰晶。它始于霜降节令，跨越晚秋、严冬、早春，长达半年以上，是我国北方一道靓丽的晨景。
      露凝成的霜花，多见于晴冷的早晨。它像盐花那样皓白，它像粉花那样细润，粉饰着世界万物。是它给路上的尘土，撒上了一层盐碱似的冰屑，使之一尘不扬；是它给田野的禾苗披上了素纱，使之翠绿肥壮；是它给山林妆成了琼枝玉叶，使之红于二月春花。尤其是，它给晨跑老人的头发、眉毛、胡须染得白乎乎的，挥手抹去，顿觉凉爽而清新，仿佛一下子年轻了许多。当朝阳升起来的时候，霜花便融化为露水，那莽莽的田野里，银珠跃目，金光闪烁，真是碎玉千顷。是它滋润着越冬作物的幼小嫩芽。是它把阡陌上的杨柳浴得湿漉漉的，叶尖坠下一颗颗饱满的水珠，晶莹光亮。一股秋风飒然而至，露珠拌着脱柄的黄叶、红叶，急雨似的簌簌落下，冷气袭人，人们叫它“黄金树雨”，是它吟出了“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的诗意。这霜露一晨间的幻化，给人们一日的新生活送来了明媚、静洁、新鲜的自然环境。
      雾凝成的霜花，多见于大雾垂山壑，烟波锁川谷的严冬天气，就是人们常说的雾淞景观，俗称“树挂”。它似冰花，晶亮而白皙；它像雪花凝华而蓬松。它给松柏戴上了冕旒，使之飒爽英姿，独领风骚。它给栗枫红叶抹上了脂粉，使之更加丰润艳丽。尤其是雾淞里的菊花，肥嫩鲜艳，寒香沁人。那奇异的雾成霜花，在雾霭的反衬下，简直是无处不着彩，无处不生辉。连那枯草的败叶，古槐的虬枝，凌空的电线，都被它妆饰得丰满多姿，生机勃勃。怪不得，人们称它是百赏不厌的自然景象。
      霜天期的大气层是人们一年生活中最清新、最洁净的时令。严霜和寒风像两个净化环境的卫士，严打和横扫着一年来尘世上积淀的陈腐残渣，以摧枯拉朽之势荡涤着环宇间的阴霾障气，真是一场寒风败叶除，一次重霜气宇新。它那高寒的气质，澄清了玉宇，使之万物净化。它那严竣的姿态，威摄着一切生灵，就范规律，除旧布新。你看，昨日那口混浊不堪的污水池，经过今晨的一场酷霜，不是腐物敛去，清澈见底了吗？特别是严霜的冷冻，使地上地下的害虫，或僵死，或深蜇冬眠，几乎一扫而光。它不仅呵护了越冬禾苗的茁壮成长，而且也使人们过上了无蚊蝇之苦的安逸生活。
      总之，霜在我的视野里是充满圣洁和正义的物象，有着值得赞美的诗情画意。然而，世人却把它视为冷酷、凄凉、忧伤、贫苦、劫难的像征。盘古至今，济济文人墨客，有几人高歌过严霜的浩然气质？阅中揽外，比比文坛画苑，有几帧描绘着严霜的傲岸风骨？可能是它给人们或动植物带来的冻害负作用而被唾弃了吧！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何须怨恨于严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