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清江野老《岁末自吟》

极度深寒

七律·岁末自吟
作者：清江野老
草荣一道树添轮，春雨秋风过有痕。
竟岁抱些难竟梦，闲情累了赋闲人。
老还邀友同敲玉，穷不甘心独善身。
回首无功也无憾，再从凉热觅天真。

野渡问津的评论：
同是自吟，但岁末的自吟与秋日的自吟是有些不同的。因秋是可从秋景中感觉到的，而岁却似乎不是感觉到的东西，而是心中的结绳记事而记出来的东西。岁不能“感”出来，而只能“数”出来。所以，首联是从“数”说起。数什么？数“草荣”的次数，数树的“轮”，数春雨秋风的过“痕”。吟就平静的在这种“数”开始了。
但毕竟不是为了“数”得玩，数的目的是为了“自吟”，因此，数着数着，就数到自己身上来了。这个数到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呢？这就是颔联和颈联所写：“竟岁抱些难竟梦，闲情累了赋闲人。老还邀友同敲玉，穷不甘心独善身。”报难竟梦，终究是有梦；累赋闲人，可见人非闲。赋闲人不闲，那是在干什么呢？原是在邀友敲玉；为何要邀友敲玉，因不甘心独善其身。孟子曾言：“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而这里却是“穷”也不甘心独善其身，没理采孟夫子那套。不是因不信孟夫子的话，更不会是不尊重孟夫子，而是真正读懂了孟夫子的真蒂：不去在穷中独、以坚守独中穷，而去在兼中达，以谋求达中兼。这是真正的儒家所提倡之仕的品性，而不是隐士者们的德行，“位卑未敢忘忧国”。
将自己“数”完了，再回头来“数”一下这“数”本身，这便是尾联。“回首”，就是“数”。何谓回首？就是回过头数一下已走过的路，计计这走过路中的“得失”，所以“回首”也就是“数”。既是计“得失”，那么总会“计”出“得”和“失”来，结果必定会是“得”或“失”。但“得”或“失”又何妨呢？所以，“无功也无憾”，反正打定主意了，要“再从”“凉热觅天真”。之所以是“再从”，是因为“天真”东西不是头一次“觅”了，曾经有过，不过是在中间的一段过程中给弄丢了，现在想重新找回来，自然就是“再觅”了。
这诗满带着一种轻快，一种不再为生活所累，而是寻找生活快乐的轻快，一种“卸磨之驴”的轻快。从形式上看，完全可感觉到作者的处精心，以作者严谨的性格而言，工正自不必说，而工正中还弄了巧，这从二、三联极易看出，尤其是第二联，当是作者的得意之笔。我评诗本是不大评形式的，这里之所以一提，是因为这巧，有点巧得显眼，不得不令我这个于形式实有些熟视无睹的人夸上一句。

青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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