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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在中国诗歌网论坛看到网友在说“东京出兵,天下太平,北平、西安、南宁”,传这是日本浪人用中国字出的一个自吹绝联。
天下无绝联。中国文字千变万化,中国人民智慧无限,没有对不出的联。今天很忙,要看神九落地和香港回归十五周年的电视直播等。但我还是挤时间试对了一下“东京出兵”句的下联。大概用了二十多分钟就成一联。我想一定还有很多人对得比我更好。这虽是做文字游戏。但通过对这联,可揭露一下这上联荒谬之处,顺便再说说中国文字对联的玄妙。
对联,在格律诗词中叫作对仗,既是格律诗词一种修辞手段,也是律诗创作的一条规则。这规则的基本含义是:上句和下句用字的词性结构要相同,平仄要相反。
词性结构要相同。上句若是动词+名词+形容词+数词+名词,下句也必须是动词+名词+形容词+数词+名词。中国字一字一音,上下句字数一样多,音节数也必然一样多,无论看起来还是读起来,都会感到很工整。使用拼音文字的国家,单词分单音节、双音节、多音节,每个单音节、双音节、多音节单词,字母数也不同;在拼音文字中,就是同义词或反义词,字母数会不同,音节数也会不同。因此拼音文字不能像中国字这样,上下句在文字对比排列很工整。
平仄要相反。这是对联在读音上音乐变化感。西方音乐的曲式学中在说到乐句上句和下句区别时,也有这种音乐变化感的描写。所谓平仄,是对中文四声一种简化归类。中国古代文字读音四声分成平声、上声、去声、入声。古人把上声、去声、入声称作仄声。仄,字义即不平。这种读音上的音乐变化感,西方人比中国人晚几百年才发现,他们不是在文字读音中发现的,而是在和声学研究中发现的。他们用和声的“稳定感”和“不稳定感”描绘出了中国人在吟诗时的平声感和仄声感。不过今天有小学以上文化程度的年轻人,不必对平声仄声存在什么神秘感。只要学过汉语拼音或普通话的中国人,今天识别平声仄声的方法要简单得多。普通话也有四声,一般叫做第一声、第二声、第三声、第四声,也叫做阴平、阳平、上声、去声。在普通话中,第一声和第二声就是平声,第三声和第四声就是仄声。中国古代的入声字,今天普通话中有的还读作仄声,有的成了平声。对这部分字的平仄怎样划分?个人可根据自己爱好。你爱好普通话,用普通话读诗,这部分字就归入平声使用;你爱好研究古人读音,或读诗时喜欢读带有古音的方言,可把这部分字划入仄声使用。这部分字在今天可看作平仄两用字,怎么用都可能是对的。规定是平声,你用了是对的,因为你可能是一位普通话爱好者;规定是仄声,你用了还是对的,因为你可能是一位尊重古人的格律诗词爱好者。懂了平仄含义,在对联中应用平仄规则就清楚了:上句用平声的字,下句中要用仄声字;上句中用仄声的字,在下句中要用平声。
现在我们来看日本浪人出的上联:
上联:东京出兵,天下太平,北平、西安、南宁
词性:名词动词,名词形容,名词、名词、名词
平仄:平平平平,平仄仄平,仄平、平平、平平
这副上联,所以让有些日本浪人洋洋得意称作绝联,句中还有些刁钻处。五个名词的运用,“天下”外延最大,可包含东南西北。另外四个名词正好用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词,那四个方位词又正好是四个城市名称,这四个城市在中日战争中都曾被日本侵略者占领过。另外,对联一般不押韵(即韵母相同的字),但这个上句加了四个标点符号,故意用了四个ing韵母的字放在后面。如果一般人仅是词性和平仄对上,他还可提出,我是故意用韵的,你下联不押韵,还是没有对工整。
我对这个对联,一上来就寻找可在外延上包含其他多个名词的“仄平”名词,大约用了三分钟就找出两个,一个是“大洋”,大洋就是太平洋,日本也是太平洋一个岛国,太平洋周围还有很多其他国家。还找出一个“亚洲”。“大洋”和“亚洲”,都是“仄平”,正好对上他的“天下”(平仄),上联用了“天下”,这是吹牛,天下很大,占领四个城市能代表天下吗?另外,日本占领北京遇卢沟桥抵抗,占领西安遇平型关大战,占领南宁更付出沉重代价,哪有什么“天下太平”?纯属吹牛。我的下联,要驳意而叙,驳斥所谓“天下太平”。我决定用an韵构句。大洋和亚洲,我推敲后选了亚洲,日本战争罪行不仅在海洋,而且在陆上。我决定用亚洲名词包含几个亚洲国家名。
上联原句:东京出兵,天下太平,北平、西安、南宁
下联对局:日本好战,亚洲涂炭,朝鲜、华夏、印缅
上联词性:名词动词,名词形容,名词、名词、名词
下联词性:名词动词,名词形容,名词、名词、名词
上联平仄:平平平平,平仄仄平,仄平、平平、平平
下联平仄:仄仄仄仄,仄平平仄,平仄、平仄、仄仄
上联押韵:首句用ing, 二句用ing,三ing,四无,末ing
下联押韵:首句用an,二句用an,三an,四无,末an
日本好战,侵略亚洲是从甲午侵略朝鲜开始的,到二战开始侵占中国本土,后来一直打到印度缅甸等,亚洲国家受尽日本侵略战争苦难。因此,要再次谴责他们好战态度。日本好战,带来的绝不是天下太平,而是全亚洲生灵涂炭,连日本人民也深受其害。对于四个城市的东西南北方位词,我对了日华印朝四个国家简称,这四国方位正好处于是东西南北四个方位上,暗对这四个方位词。这四个国家名称相交,形成了大规模战争,正好驳斥那个平呀、安呀、宁呀的虚假叫床。华夏是平仄,对西安按律应为仄仄,但本句无韵,一字出律也无不可,再说华字,是多音字,在读华山时,华作仄声读。至多只能算半字出律。当然,我相信还会有中国朋友对出白璧无瑕的下联来。
把二十多分钟的思维过程写出来,用了两个小时还不止呢。最后把全联抄一遍在下面:
东京出兵,天下太平,北平、西安、南宁
日本好战,亚洲涂炭,朝鲜、华夏、印缅
保卫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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