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背后的记忆-晨昏线

若卫立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在飞机上看天明。头一回经历的事情，往往印象最深刻。　　　　我坐飞机从荷兰阿姆斯特丹回北京，座位前方的小屏幕上不时地显示地图和飞机的状态数据。飞机从西向东迎着太阳的方向飞，现在即时显示速度935公里/小时、高度11125公尺、机外温度零下56摄氏度。按屏幕上的显示，大约还有10分钟的时间，就要到达晨昏线了，大概位置是在蒙古的空域。无聊的我开始有了兴趣，透过舷窗看夜空。一开始舷窗外还漆黑如墨，渐渐在远方透出一丝光亮，能依稀分辨出飞机下方是厚厚的云层，远处的地平线交界处太阳的一抹红光从后面漫上来。光亮迅速扩大，映衬出机翼的轮廓像黑色的剪影，天空深蓝的颜色越来越淡，天光渐渐亮了，能看见底下的云层有了层次和形状，这便是美景了，昼与夜的交接。　　　　机舱内的乘客大多还在睡觉，只有极少的人醒来，像我这样的人经不多世面，事事新鲜，该是另类吧。我自认为与众不同，敏感的天性，不计得失只有在暮然回首时才知孰对孰错，或是像跨越这晨昏线般分辨模糊与清晰，而后终是一去不复返。经历过的一些事情，我把我认为好的东西给予别人，可是反过来于己于人得不偿失，弄巧成拙。现在我内心仍希望别人能和我一样，凑巧醒过来，看这美丽的景色，但是清醒又能怎样呢？一百个人经历便有一百个人的诠释。本来按计划应提前一天返程的，只因临近登机的时候，通知飞机发生机械故障延迟起飞，后来两小时以后，航班被取消，我们回到机场安排的宾馆又滞留一夜。想起吃早餐的时候，我静静地看不远处两个荷兰人吃猕猴桃，先用刀子将猕猴桃从中间切开，用勺子贴着果皮内侧轻轻地转一圈，果肉就下来了，真的好简单，以前我都不会这样吃……。　　　　在这个跨越晨昏线的时刻，我突然想念家人了，再辗转10多个小时，就到家了。这不同于其他人，其他人从我身上感受的是自己自身的折射，细腻的共鸣，美好的过往。我不习惯旁人腻烦除了美好以外平淡的生活，以及丢失太多的梦想。我们的生活如此的简单，从模糊到清晰，过往中也许有太多的晨昏线般的念想值得回忆，周而复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