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石磨

熠华煜

窗是寒窗，寒窗张着透明的眼，让我的思绪坠入了它的深渊，我是被寒窗的清贫击倒了。
公费的军校毕业后，每月享用着国家千余元的俸禄，似乎忘记了寒窗岁月里吃包谷饭泡豆腐渣的日子，在这肆意挥霍岁月和青春的日子里，一则故事使我认识了现实和自我：一个贫困中学生，三年来家中未给分文，他每天下早自习后悄悄到校园角落，寻捡同学们扔下的馒头包子作一日三餐。高考来临，同学们变着花样改善生活，这学生竟无可捡之物，终于饿得昏倒。初听这事，不敢相信，但细回想当年我步行三十余公里山路背着苞谷籽和洋芋疙瘩上学并于路边垃圾堆里企盼寻捡五毛钱以磨苞谷面的日子，我的眼泪终于伴着绞心的痛流了下来。
自古以来，书生固穷，给人的印象总是廋影临着寒窗，饥肠如雷，却两眼如炬般吟读诗文，车胤囊萤，匡衡凿壁，公孙弘削竹简抄《春秋》，路温书放羊编薄草抄《尚书》，这些故事都已久远了，而其穷不失志的精神之光却照亮青史。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一个人要有所作为，需取苦读之路。有美食在前，读书不成，有美色在前，读书不专。所谓“淡泊明志，月朗表节”要读书，需身向寒窗，受冷风吹号，电击雷轰，大雨泼浇，冰雪凌冻，备受寒窗的磨砺，而心愈静，志弥坚，人生境界更高远。“窗小能容月，楼高好读书”。学子应以读书为本才是。
(此稿发表于1999年5月6日《黔江日报》第三版 “如歌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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