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篇——永不原谅

一木

恋爱篇——永不原谅 本站总编/张小米         1         始终想不通，一格那样自认成熟的男人，为何总是断不了前尘旧事。最初敞开心门任他闯入时，满心里飘忽着玫瑰色的梦，然而，正打得火热之时，冷不防听他提起旧情人季默，禁不住隐隐泛酸，尤其是听他旁若无人地感叹当初倔强冲动、一语不合便分道扬镳时，眷恋与不舍昭然若揭。听得刺耳，举起仙人球作势要扎他，他方才醒悟缄口，嬉皮笑脸求饶：“没别的意思，就是随便说说，做不成恋人，还是朋友嘛。”     他的逻辑，我不敢苟同。从此，季默这个名字，便成了我心头浑身芒刺的仙人球。一格生日宴上，季默高调出现，说是一格郑重邀请的。新欢旧爱初相见，寒暄握手，有礼有节，互称同行，佯作彼此欣赏状。如此场面，即便是笑里藏刀，我也情愿笑纳。     傻瓜都看得出来，席间，季默处处抢我风头，言谈举止不仅与一格大打擦边球，更同季默的哥们儿称兄道弟。一格得意忘形地陪季默调侃，根本不顾我脸色暗淡，任凭我在桌下将他的脚踩烂。好在，他那些哥们儿考虑周全，刻意忽略了季默的热情，对我则多多关照，才使我不至于太过尴尬。         2         周末下午，突然想给一格惊喜，未经约定便直奔过去敲开他的门，就知道他这个宅男宁可在家睡觉，也不会轻易去触摸外面的精彩世界。     进门撒着欢拥住一格，却察觉他臂弯的僵硬不自然，“我这儿有客人。”羞赧地松开手看，客厅里气定神闲吞云吐雾的座上客，正是一身黑裙的季默，看茶几上的残茶和烟灰缸里的几颗烟蒂，这位前女友显然已在此坐了不短的时间。还好，她只是出现在客厅，而非卧室。     这次的握手，带了几分交锋的意味。我皱着眉抬手拂去眼前纠缠的淡淡烟雾，坐在了这对旧情人中间。真好笑，季默这女人，明知自己已成过去式，还不懂保持些距离，难不成想卷土重来？     实在揣测不出在我到来之前他们在聊些什么，只记得我和季默短兵相接之后，一格就成了配角。季默并不理会我对香烟的反感，依然肆无忌惮地吞云吐雾，一句一句的刻薄话，说得面不改色。送走她，一场暴吵不可避免，我将所有的委屈全部算在一格账上，他却坚持认为季默只是随意聊天，不含半点恶意。     吵累了，咬牙切齿说出分手二字，夺门而出。一格以为我只是耍耍脾气，见我执意要离开，才摆出三顾茅庐的架势一次次来哄劝。悲欢纠结的心，终究被他低三下四的央求软化，默认了继续的可能。     原谅一格，是有条件的：“你可以和所有女人做朋友，只有季默不行。你若在意我，就不许再见她！”     一格眉眼间满是为难和讨好：“别那么小气，我只是不忍心伤害一个真诚的朋友。”     我承认自己心胸不够宽广，可哪个女人不是这样？一颗心容得下千军万马，唯独容不下那个虎视眈眈的情敌。         3         季默没再出招，一格却不识趣，总在不经意间提及她的名字，触到我的雷区。     忍无可忍，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别再从你口中蹦出季默的名字，在我的字典里，有个词叫做永不原谅。原谅，多么高贵的词，并不是什么样的人都能得到。”     可惜，闹来闹去，得到的评价是“不可理喻”——“我几次以你的名义向她示好，人家对你也够客气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大度一点？她只说了你那么几句，你要记一辈子？”     惊呆。他居然假借我名，低头向季默讲和，难怪她转变了态度，不再针锋相对。要是我，也足够偷偷笑上三天三夜了。        我再次爆发：“拜托你想清楚，到底是谁不可理喻？为何伤人的永远在优雅地微笑，受伤的只能失态到予人笑柄？先是咄咄逼人地前来挑衅，又在胜利之后假惺惺地扮出温文有礼的模样，谁不会？而你，竟妄想左拥右抱，除了卑鄙无耻，还有别的解释吗？”     我一向不屑于把分手当游戏，却还是被迫将分手与复合的片段演到轻车熟路，望望窗外已是深秋。想必一格是疲惫的，季默是窃喜的，只是谁都看不见，枯黄草地上，我一滴滴滚烫无助的泪。     曾经芳草鲜美的爱情，在日复一日的吵闹中奄奄一息。那一天，路过一格楼下，索性上去叩门，出来迎我的是季默，俨然一副女主人姿态。故作沉静地换上一格殷勤递上的拖鞋，暗自叹息，怪只怪，千万年的洪荒里，来迟了一步，便输掉全部，只得独自收拾血泪山河。              4         心终于慢慢碎掉，底线也随之崩溃。季默在一格面前以姐姐自居，我便也施施然接招，约她一同去喝下午茶。小口小口地啜饮品茗，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情节，我貌似没心没肺地翻出来晾晒：“一格真是莫名其妙，前不久喝醉了酒，居然邀我去他那儿过夜，什么跟什么啊？我现在拿你当好姐姐，怎么可能做对不起你的事呢？那天他都把电话打爆了，我也没去，够意思吧？”     一格醉酒相约确有其事，那天季默正赴差旅。我知道，季默强作的欢颜下面，定然也悄悄生出了一棵刺痛人心的仙人球。这是她应付的代价。        不出所料，一格气急败坏打电话过来：“季默好几天没来找我了！我们好不容易才重新来过，你已经不再爱我，为什么还要来破坏？”     踩着我的血泪重新来过，的确不容易。我幸灾乐祸，险些笑出声来：“你怎么知道我不爱你了？这不像自鸣得意的作风啊！”     “如果爱，我能感觉得到！”嗬，还算有自知之明。我从来不伤害所爱的人，要伤害，也是在爱意消失后才舍得。        一格要我收回茶楼里的那些话，他好骗季默说，是她幻听了。可我哪曾说过半句谎言？昨日委屈，我要反攻倒算，然后，拍拍身上尘土，避开那片江湖。或许，他们才是最般配的人，而我自始至终都不适合参演这出烂戏。     狭路相逢的情节，每天都在上演，熙熙攘攘的超市扶梯上，几乎与季默擦肩而过。久违了，她拈着香烟的兰花指依然高傲做作，挽她手臂的男子却不是一格。难怪前几日一格破天荒请我吃饭，苦苦求我再给个机会，原来他已经凄惨落单。他给我一餐美味，我还他一顿冷嘲热讽，我说过，永不原谅。     这样的结局也好，因为唾弃，所以忘记。